帝君更加有力地攥緊右手,骨骼交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偏他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不知魔帝為何意?”
“沒什么意思,就是告訴你,容歡在我手里。”
須歸毫不在意地說出這個名字,朗笑著牽住言清手中的紅綢。
饒是言清有些不悅,但還是在須歸的牽引下一步步下了云瑤臺,去了早就布置好的新房。
賓客們照舊該吃飯的吃飯該喝酒的喝酒,好像剛才那一幕根本沒有發生過。
可桑若自五臟六腑傳來的疼痛真真切切,她勉強支撐著起身,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臥房。
夜深,半開的窗被人推開,一個白影躍入房中。
“歡兒……”
即桑若驚醒,一把將男人推開,說:“請帝君自重。”
帝君滿臉不敢相信,沖過來按住桑若的雙肩,質問:“你是他的人?你們已經……”
桑若沒有正面回答,嫣紅已然飛上臉頰。
帝君心中了然,發出了低低的嘆息。
冷風透窗吹來,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帝君在涼亭里喝了一夜的酒,一杯接著一杯,也壓不下內心的失落。他絲毫不覺,不遠處的樹叢中有一雙眼睛看著他,眼角上揚起幸災樂禍的弧度。
這一天,所有事情都如須歸所料。
和帝君的這場較量,他已贏了大半。
桑若醒來,日上三竿。
她拖著虛弱的身子下床,竟意外地發現破舊的木桌上放了個細頸白瓷瓶,瓶底壓著一張紙條,上書一句話:歡兒,對不起,作為補償,憑此信物可向朕提一個要求,朕都會答應。
打開瓶塞,里面是治療傷勢的仙藥,桑若正在涂藥就聽見門外傳來叫喊:“都出來都出來!魔后召見!”
“知道啦!”桑若有氣無力地應聲,
外面,大嗓門的婢女又喚了一遍,桑若慌忙將瓷瓶和紙條收入貼身的乾坤袋,飛快地出門。
婢女們在莊院里站成幾排,一個個蔫頭耷腦,最前面那個正是管家,平日里囂張跋扈,此刻倒是被訓斥得像只縮頭烏龜。
桑若來遲了,打算悄悄摸摸地躲在后排,不料已經被管家發現:“回魔后,她就是桑若!”
一眾婢女齊刷刷看過來,桑若才邁了半步身子就僵住了。
言清審視著粗布麻衣灰頭土臉的桑若,一時間驚住了——天底下果真有這么相似的人!即使渾身臟污也難以掩蓋出她的靈秀之氣,尤其是與容歡別無二致的五官。
可容歡不是在赤澤大戰中魂飛魄散了嗎?眼前的這個又是誰?
只有一種可能,她是個冒牌貨。
但就算是個冒牌貨,她也不會允許她的存在。
當年帝君已經為了容歡放棄許多,如今她消失了,就必須徹底消失,不然……禍患無窮。
桑若低著頭,始終在等待言清發話,偏偏等了很久都沒動靜,于是她弱弱地問:“請問魔后有何吩咐?”
言清對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便是從袖中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詔令,念道:“罪奴桑若,在魔帝大婚之時未能按照禮節呈上合巹酒,特此懲罰,桑若終生幽禁于寒冰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