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墨剛伺候完江錦言梳洗,二門來傳話的婆子就等在了中涵院門口。
雨墨聽說是姜管事,想到小姐昨日鄭重地見了他,自然是不敢誤事,連忙通報,江錦言立刻讓人帶姜為去了東次間會客的小花廳。
姜為一見江錦言便行了大禮,“大小姐實在是神機妙算!”
江錦言心里一動,“姜伯可是見著前線來傳消息的人了?”
姜為連忙回道:“我帶著人順著洛水往前走,察覺到有埋伏又不知道底細,就只好也隱蔽著,誰知道看到有一隊人遠遠趕來,那伙埋伏著的人似乎像是山賊,又人多勢眾,我認出被圍的是我方家軍的人馬,連忙讓人回城報信,我帶著身手好的去解了圍,這才全身而退啊。”
江錦言忙問道:“那人呢,可帶了什么消息?”
姜為一臉喜色,“是捷報啊大小姐!將軍深入北鄴大營,一舉破敵!現在北鄴派來和談的使者已經在路上了!方老將軍整頓完天門關的事就班師回朝了,最遲也必定在五天之內!”
江錦言也終于一掃陰郁。
姜為又補充道:“來的是安國公府的許三少爺,這次為了安國公夫人的壽辰提前回了洛陽,沒想到正好救了方家的急啊!”
江錦言倒也不驚訝,她是知道的,不過她對那伙埋伏著的人更感興趣,“那伙山賊怎么樣了?”
“陳大人趕來的時候只剩下幾個活口了,都被陳大人帶回大理寺了。”
江錦言皺了皺眉,恐怕是問不出什么了,這罪過可是大了,若是王太師的手筆,必然不留活口。
江錦言也不再想這些,“大理寺那頭可是放人了?姜伯去安排些人接應著吧。”
姜為回道:“許三少爺已經去兵部報備了,想來很快就有消息了!”
江錦言又想到侯府這幾天來忽明忽暗的氣氛,又吩咐道:“快去通知我父親,到時候母親的喪事必然要風風光光的,別沒個準備失了母親的體面。”
姜為看了眼江錦言,見她神色鎮靜心里更是添了幾分佩服之情,沒想到這大小姐是個如此穩重堪當大局的人物。
他望著江錦言單薄卻筆直的樣子,心里帶了敬意,歷經這么大的變故還沒有垮掉,甚至迅速成長起來,這才像是方家將門的血性。
姜為又帶了疑惑道:“大小姐是如何得知宜輝門外會出這事的?”
江錦言嚴肅道:“也算得上是我的推測罷了,這事關系重大,還望姜伯不要張揚。”
姜為有些不好意思,“許三少爺聽說是大小姐吩咐的,除了有些驚訝,倒也沒說什么。”
說到許君彥,江錦言神色有些不自在了,“麻煩姜伯了。”
姜為忙說著不敢這才行禮退下去了。
江錦言垂著眼簾盯著地磚看了許久,許君彥這時還只是個參將,不過畢竟是國公府的少爺,盡管不是嫡出那也是有身份的。
江錦言現在很怕聽到這個名字,愣怔了片刻才回神。
江錦言對方家平反這事早已料到,但也是欣喜的,只是方家這次的戰功卻被壓制,不過也好,外祖父年紀大了,正應當養養身子,想到母親離世,江錦言就是神情一黯。
外祖父和舅舅得勝回朝后不僅得不到該得到的,還要面對母親的喪事,方家此刻怕也是亂糟糟的,也不知這一世表哥是否安然無恙。
江錦言看了眼墻上掛著的五福捧壽樣式的刺繡,這是母親早年繡的,手藝精致,那時母親教她刺繡,一向倔強的母親只有對她卻是那樣柔和。
江錦言喚來了雪硯,“把這副五福捧壽圖取下,好生用錦盒收起來吧。”
雪硯看了眼知道是夫人的繡活,小心翼翼取下了。
江錦言又喚來徐媽媽交代了準備的事宜,母親一定要風風光光地走完最后一程,這也是自己這一世對母親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徐媽媽聽說了方家的事紅著眼眶退下去布置了,一定要送夫人風光出殯。
中涵院的人都忙進忙出地準備著各項物件陳設,連靈堂的白綢也換了更好的云緞錦布,門口跪著的王氏和江錦芊都明白,方家這是要翻身了!
王氏陰沉著臉,江錦芊一早就被王氏數落過了。
江錦芊此刻更是心里陰郁,怎么自己的生母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呢,若自己是嫡出小姐,此刻不也是風光無限嗎?怎地還會在這兒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