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子太清澈，顧晝之清醒過來時，他的手已經快撫上她的臉頰。

　　意識到時，怒氣瞬間支配了他的大腦。

　　他猛的掐住她雙肩，狠厲的看著她。

　　仿佛她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

　　姜意呆呆的看著他，忽然，眼淚掉了下來。

　　她明明在哭，可是神情卻空洞呆滯，像是一個木偶。

　　顧晝之漸漸松開手，一拳頭砸上她身后的墻壁。

　　粉末輕微落下，他的手傷的不輕。

　　姜意這才有了些反應，緩緩握住他的手。

　　卻被他一手甩開，“滾！”

　　厭惡的看她一眼，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姜意垂下了眼睛，一動不動。

　　……

　　下午，陸凜一下班，人就趕來了醫院。

　　姜意因為懷孕有點嗜睡，此時正安靜的睡著。

　　他看著她的睡顏，心底一軟，便笑了出來。

　　姜意睜開眼睛時，看到就是陸凜盯著她看的樣子，眨了下眼睛。

　　“你……來了”

　　“嗯，餓了么？我帶你出去吃飯？然后散散步。”

　　姜意點了點頭，“好。”

　　陸凜與姜意并肩走出醫院，傍晚的余暉紅彤彤的，拉長了兩人的身影。

　　“姜意，有件事得告訴你……”

　　姜意側眸，“什么？”

　　陸凜沉默一秒，“你……有孩子了，但是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好，孩子最好拿掉……”

　　姜意頓住，“什么？”

　　反應了幾秒，她的手覆上小腹的位置，“有……孩子了？”

　　如果告訴顧晝之，他還會接受嗎？

　　姜意搖頭，不，不會……

　　姜意回身，朝醫院走去。

　　陸凜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我要離開醫院。”

　　……

　　安城山，福壽寺。

　　姜意跪坐佛前，閉眼虔誠祈禱。

　　來這之前，她做了遍檢查，醫生說只要她心境平和，少動氣，注意飲食，孩子也不是非拿掉不可。

　　沒有什么地方會比這遠離世俗紛擾的安城山更能讓人心境平和了。

　　她沒有辭職，但也不打算去上班了。

　　這三年來她也存了些錢。

　　在這平心靜氣的養胎，錢還是夠的。

　　站起身時，頭有點暈，陸凜扶住她，“沒事吧？”

　　姜意搖頭，“沒事，你工作很忙，先回去吧，晚了走山路會很危險。”

　　陸凜溫和的看了她一會，“嗯，我一會就走，你在這別亂跑，有空我來看你。”

　　……

　　自此，姜意一個人安靜的呆在這。

　　沒有顧晝之，沒有夏思思，只有清晨的鳥鳴還有使人靈魂平靜的誦經聲。

　　每天她都會為孩子祈禱，希望他平安健康。

　　肚子已經有了輕微的弧度，這是一個生命在成長。

　　時常她會撫著肚子，很滿足。

　　有了孩子之后，愛恨，似乎沒那么重要了。

　　但這樣的日子不過持續了一個月，便被人打破。

　　……

　　這日產檢，陸凜送她來醫院。

　　知道她懷孕，陸凜的動作上有著保護的姿態。

　　兩人靜默著朝醫院走去，一道聲音忽然橫了進來。

　　“陸凜，你寶貝她，不嫌臟么？”

　　顧晝之……姜意瞬間僵住，下意識的護住肚子。

　　只聽他繼續說道，“她陪過多少男人，有過多少孩子，她自己都忘記了，她……”

　　陸凜皺著眉頭，攬住姜意的肩，打斷顧晝之。

　　“不管她的過往怎樣，我要的只是她的未來。”

　　姜意僵住，抬頭看向陸凜。

　　而他卻牽住她的手，聲線溫和，“走吧。”

　　顧晝之冷笑，染著怒意的目光鎖住姜意。

　　陸凜卻淡笑，“是我喜歡她，與她無關。”

　　說著便擁著姜意，慢慢離去。

　　這句從陸凜嘴里說出來，顧晝之只覺得他的怒氣暴漲無數倍。

　　沉默了將近一分鐘，直到那對人影漸行漸遠。

　　猛然一拳頭打上身側的車窗，玻璃應聲碎成蜘蛛網，血從他的指間滲出。

　　而他卻嗤嗤的笑了。

　　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么，他到底有什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