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魔尊大殿。
墨宸君瞧著手中的書卷,遲遲未翻一頁。
心境不似平日那般平靜。
“尊主。”
影三進來的時候,便見到他劍眉緊蹙。
給原本就冷峻的臉更添一抹肅穆。
“黑澤淵那邊的動向如何?”
頭還沒抬,墨宸君話先出口。
“影七那邊,尚未尋到魔羅果所在。”
影三搞不明白,黑澤淵那地方,尋常人都避之不及,唯獨影七這傻丫頭愿意去。
雖說是尊主之命,可他聽說原本定的人選是影二不是嗎?
明知那魔羅果是為清歡閣那位尋的,影七這丫頭為何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整個魔宮,誰不知道這傻丫頭心里是有尊主的。
可偏偏尊主的心頭寶卻另有他人。
他不是沒勸過那笨丫頭收起心思,可情之一字,動了便身不由己。
既然事已至此,至少應該尋個解法讓自己過得好受些,可影七那丫頭偏就是一根筋,總要讓自己過得不舒坦。
影三對她,是又心疼又怒其不爭。
“傳令下去,限她三日之內把魔羅果帶回來。”
清歡這幾日不知怎的,身體突然虛弱許多,陸殞說了,三日內若是無法服用魔羅果,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這便是他心煩的原因。
當真只是因此心煩嗎?
內心深處,一絲微弱的擔憂涌上,卻被墨宸君強行忽略了。
他并非擔心她,而是擔心她是否能及時回來罷了。
他如是對自己解釋。
“……是。”
影三低首應聲,退了下去。
縱然他覺得墨宸君的命令對影七而言太過嚴苛,可那又如何,他們是魔影,必定是要無條件服從尊主指令的。
夜里,黑澤淵。
曲卿鸞坐在篝火旁邊,面朝著跳動的火焰,安靜不語。
“給。”
方慕白遞了水過來。
“謝謝。”接過水喝了一口,干澀的喉嚨總算是好受許多。
“卿鸞。”他隔著篝火瞧她。
她的身影,真是像極了記憶中的那人。
真想看看,那眼罩遮掩下的真容是何樣。
“怎么了?”鮮少有人如此喚自己,曲卿鸞有些不太適應。
“你的眼睛…”話到嘴邊,方慕白覺得太過唐突,是以止住了:“抱歉。”
“無妨。”曲卿鸞搖搖頭:“我天生看不見,是以才蒙了黑布。”
反正對于她而言,蒙還是不蒙,都一樣。
蒙眼,是尊主的意思。
“可有想過治愈的辦法?”
目不能視將錯過多少絕美風光,無疑是一大憾事。
“自小這樣,習慣了,不治倒也不影響。”
坐在篝火旁這么閑聊兩句,曲卿鸞漸漸地也開始話多起來。
原本她就是個活潑的性子,只不過平日在魔宮,不得不收斂些。
二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好一會兒。
彼此之間的了解更深了些。
“原來你以前當真在清虛派待過,那為何離開?”
聽她簡要提及在清虛派的經歷,方慕白甚是疑惑,她天資極高,按照慣例,清虛派絕不會輕易放她離開。除非,是她自己不愿。
曲卿鸞輕嘆一氣:“過去的事情,我不記得了。”
她不想去回憶那段心酸的過往。
“罷,過去的便過去了,你若不愿提,我必不強求。”
看她的樣子便知,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謝謝你,方白公子。”曲卿鸞感激一笑。
和方慕白相處很是舒服,他知道分寸,懂得進退。
什么可以問,什么不能說,他拿捏得很清楚。
不過即便是這樣,在與他的交談中,她還是留了幾分心思,未將自己的信息過多透露。
“你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用不著這般客氣。”
抬頭看了看天色,方慕白道:“好了,早些歇息,今日對抗那邪祟,你也費了不少精力,需得好生補補才是。否則明日該是沒有氣力尋魔羅果了。”
互道一聲晚安,二人一人躺在篝火一邊,各自休憩。
夜風微涼,一只發光的靈蝶翩舞飛來,繞著曲卿鸞打旋。
輕手輕腳地起身,她隨著靈蝶離開。
前腳剛走,方慕白便睜了眼,幽幽看向她的背影。
“影七,尊主命你三日之內將魔羅果帶回,不得有誤。”
尋了個靜謐處,影三的聲音自靈蝶身上傳出。
簡明扼要,話剛落,靈蝶便消散無蹤。
三日嗎…
面朝靈蝶消失的方向,曲卿鸞陷入沉思。
魔羅果的下落,她尚未有任何頭緒,三日,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身后不遠處的大樹后面,方慕白默默地打量著她,神色有些復雜。
方才的靈蝶乃魔氣所化,她,是魔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