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干澀的要命,于蘭緊緊握著手機,在地鐵里兜兜轉轉坐了很久,直到乘務發現她的異狀,叫來乘警才讓她清醒。
地鐵的溫度很低,但暈眩感并沒有因此減弱,她吸了吸鼻子,感冒越來越嚴重了。
前方到站恰好是青禮醫院,于蘭額心不停冒汗,決定去吊鹽水。
但糟糕的是,皮試時護士發現她對青霉素過敏,之后更換了幾種抗生素,也都出現嚴重的排異反應,這下就連急診的醫生也覺得驚奇,最后只補充了一點抗炎藥物和電解質溶液。
之后醫生主動找到她,詢問她能否留下一些血液樣本送去青禮研究所試驗,于蘭沒有多想便同意了。
等拔了針出來已經是午夜,地鐵公交都停運了,來往的出租車全是滿客,于蘭決定去路口叫車。
大腦一直暈乎乎的,她勉力低頭看路,不留神看到旁邊一個靜立著的高大黑影,嚇得差點原地死亡。
發現是個身量很高的男人,臉部背著光看不分明。
她呼了口氣繼續走,冷不丁聽到男人叫了一聲“于蘭”。
她頓住,路燈下的影子忽明忽暗。
“秦董?”
不知道秦崢為什么會在深夜站在這里,風吹樹梢,晃起的樹影灑在高挺的眉骨上,那雙平淡溫和的眼眸極黑極深。
于蘭看不懂秦崢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膽怯,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秦崢笑了一下,鼻音很重。
“生病了?”
于蘭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秦崢,雜志媒體里的他總是大權在握氣勢凌人,私人套房里的他高不可攀,壽宴上的他又穩妥持重......于蘭被他看的很心慌,按著針口猶豫著要不要往回走。
薛靜宜才回國,秦崢為什么大半夜站在青禮醫院門口,難道薛靜宜也生病了?
于蘭試圖掌握主動權:“秦董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長輩生病,現在睡下了,我出來走走。”
原來是長輩在這,而不是因為薛靜宜,于蘭微不可查地松口氣。
聽秦崢的嗓子沙啞低沉,他應該也感冒了,于蘭猶豫了一下,抽了板手里的感冒藥遞給他。
男人踩著干枯的落葉走到她面前。
“那我就不打擾秦董,先回學校了。”
他接過藥,手緩緩抬高,于蘭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識往旁邊躲,但她今天情緒波動太大,頭昏腦漲的,這會兒動作也有些遲緩。
那只冰涼寬大的手落在她肩頭,那里有一片不知何時落下的梧桐葉。
秦崢捻著葉片的脈絡,慢條斯理地把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于蘭微愣,清淡的沉木香悠悠飄進鼻腔,心臟跳得很快,甚至有些心悸。
男人太高了,她的任何表情都清楚地落在對方眼中,不想得罪甲方爸爸,她委婉地說:“不麻煩秦董了,這邊打車還算容易。”
一輛出租車很不給面子地疾馳而過,車上滿座。
“......”
于蘭硬著頭皮說:“或者,我也可以騎共享單車......”
秦崢把葉子丟掉,很淡地笑了下,俊挺深邃的面容瞬間緩和了那股子肅嚴,竟透著春日暖陽般和煦溫柔:
“你深夜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可能這會兒腦子不清醒,于蘭和那雙眼睛對視著,試圖證明眼前的人是真的秦崢。
不知怎么,卻有一種身心都被吸進去的錯覺。
她迷茫的盯著他的眼神太干凈了,干凈得無形中勾起了那天的些許回憶,讓秦崢喉頭微癢,忽然問:“為什么這么抵觸我?”
于蘭微微啟唇,覺得這大概會是一個死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