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一句話，鳳殊卻漸漸冷靜下來，眸色越發清明剔透。

　　她微微往后仰了仰，不顧匕首劃出的血痕，側過半張臉，嫣然一笑：

　　“求饒做什么，晏大人又不會真的殺了我。”

　　說著，手指還不知死活地撫上那潤如白玉的手腕，儼然一個不要命的無賴流氓。

　　晏序那張冷靜的臉，被她這不知廉恥又不要命的一摸，瞬間破裂了。

　　眉峰攏起，他眼中已然帶上了殺氣，可下一秒，他卻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

　　他略微震驚道：

　　“你方才做了什么！？”

　　知道是自己剛剛進來時撒在空中的藥粉生效了，鳳殊拿開他擱在自己脖子旁的匕首，回頭隔著霧氣看他。

　　“啊呀！”鳳殊笑著湊上前，“你看我剛剛是不是說對了？你當真不會殺我。”

　　這女子好生奇怪，一路跟蹤他卻不帶一絲殺氣，這會兒制住他偏生還開起玩笑來。

　　晏序頭一回被人這么戲弄，隨即皺眉道：

　　“你想做什么？”

　　鳳殊拿著他的匕首把玩了好一會兒，笑瞇瞇道：

　　“晏大人別擔心，我當真對你沒有惡意。聽聞京都晏正卿皎若明月，姿容絕色，我想一睹芳容罷了。”

　　一睹個鬼的芳容！這詞是用來形容男子的嗎！？

　　還有，這話里話外的調戲之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堂堂九卿之首竟被一登徒女子給調戲了，這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下晏序的臉被氣得徹底鐵青了。

　　恰巧這時天色大亮，方才還濃重的霧氣也開始散開，清晨的第一縷日光此時正巧灑進小巷，落在兩人身上。

　　他們徹底看清了對方是何模樣。

　　鳳殊說的沒錯，晏序相貌確實是說不出的絕色。

　　他平素就愛穿這一襲棗紅軟織錦衣，外罩一層素紗。

　　錦是上好的素天錦，繡著精致繁復的祥云蓮紋，紗是云紗，綢光隱隱，都籠在了霧里，似是清晨水霧中的一支紅蓮，亭亭玉立，不染凡塵。

　　他相貌生得極妙，遠遠瞧著皎若明月，高山流水的姿態，近了便覺呵氣如蘭，一副好山好水的神仙骨，任誰多瞧一眼都要癡了去。

　　鳳殊望著從前世糾纏到今生的眼前人，差一點便癡了，也不管他臉色有多難看，拽著他的領口，踮起腳尖便一寸寸湊近。

　　晏序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妄為的人，瞧見那紅潤艷麗的雙唇一寸寸向自己靠近，也不由得大為震驚，眉頭皺得死緊，心跳卻不知為何意外加快。

　　紅唇堪堪停在一寸外的距離。

　　鳳殊勾唇一笑，澄凈明亮的雙眸直直望進晏序眼中。

　　她說了句一直想說的話：

　　“晏大人，好久不見啊。”

　　太久了，從前世到今生，她日思夜想甚至連死后都想著去見的人，可算是見到了。

　　鳳殊打從心底里嫣然一笑，襯著灑在她側臉的晨光，竟有種說不出的耀眼明亮，靈動可人。

　　晏序微微一怔，可又很快就回過神來，皺眉：

　　“你認識我？”

　　鳳殊伸手理了理他微亂的衣領，眼珠子一轉，勾唇笑道：

　　“夢里認識的。”

　　“胡言亂語！”晏序的耐心已經快被她消耗殆盡，沉聲問，“你既知本官的身份，安敢如此大膽！你是誰，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