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韓云歌跟在葉書馨身后往正廳走去,抬頭看了一眼那明媚的陽光,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院子里的幾棵櫻花樹也已經含苞待放,而旁邊的青桃則是一樹嫩粉,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季節。
真好!
“云珠,過幾日便是花朝節了吧?”
云珠向前一步,跟在韓云歌的側面低聲答道,“是的!小姐,今年春短花開得早,
過幾日便是花朝節了,到時候大多數的花都已經開了...今年的花朝節一定會十分的熱鬧,小姐想去嗎?”
韓云歌微微笑了笑,沒有答話跟上了前面葉書馨的腳步。
正廳里,韓元庭正坐在主位上,青木白坐在他的左側,見葉書馨走了進來,兩人都站了起來。葉書馨見了禮之后,青木白也趕緊還了禮,跟在身后的韓云歌這才跟青木白和韓元庭見禮。
青木白擺了擺手,幾人倒是沒有多做寒暄便都坐了下來。
“書馨,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吧?”韓元庭看著自家夫人開了口,有外人在他很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葉書馨輕輕點了點頭。
“這件事呢,不止是咱們韓府的事情了,因為牽扯到白公子被人冒充...所以,我把大家都叫到一起來,共同來審一審!”韓元庭三言兩語的做了開場白,就吩咐李忠讓下面的小廝將平姨娘和假‘青木’都帶了上來。
不多時,兩人就被丫鬟婆子和小廝分別押了上來。
由于昨日自關起來開始,假青木先生滴水未進所以看起來格外的憔悴,嘴上已經有過些干裂的痕跡。而平姨娘看起來則是要好了許多,畢竟她是韓元庭的姨娘,也掌了一段時間的中饋,下人自是不會對她趕盡殺絕,不留后路。
出乎意料的,看見韓元庭平姨娘并沒有像昨日一樣大哭大嚎喊著冤枉,而是輕輕抽泣,一副梨花帶雨裹輕愁的表情,泫泣欲滴十分委屈無辜的看著韓元庭。未等韓元庭開口便哽咽著說道,“老爺!請你責罰我吧!都是我不好,識人不清差點害了姐姐,昨日...是我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敢膽大包天的冒充鼎鼎大名的青木先生,一時義憤難平才...老爺,妾身知道錯了!請老爺責罰!無論怎樣這件事都是我的不對,都是我對不起姐姐...”
平姨娘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那話語里無盡的悔恨和自責,無不讓人動容。就連正廳外院子里的下人聽了都忍不住有些憐惜這位心腸好,被人蒙蔽的姨娘。
而同樣被押著跪在那里的假青木先生,則是恨極!沒有想到這個小賤人事到臨頭,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來了!“韓大人,若是沒有人授意小的這么做,草民怎么有那個膽子到韓府來鬧事?我再蠢笨,也不會冒冒然做出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是她,都是她授意我,重金買通我...”
韓元庭瞇了瞇眼睛,沒有立刻答話。而坐在一邊的青木白嘴角則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專心的喝著自己手里的茶,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平姨娘轉了轉眼珠,看向坐在右邊韓元庭下手的葉書馨,膝行過去拽著葉書馨的裙角哭道,“姐姐對不起!都是婢妾的錯...都是我被人蒙蔽才請了假先生入府,險些害了姐姐的性命!請姐姐責罰我吧!不然,我的良心也會難安的,嗚嗚嗚......”
韓云歌諷刺的勾了勾嘴角,這個平姨娘很明顯和昨日的表現大不相同了!一定是有人給她支了招,會是誰呢?是她那個好庶姐么?還是她身后的那個人?還有,這位假的青木先生就僅僅只是一個江湖郎中嗎?
葉書馨皺起了眉頭剛要開口說什么,就聽青木白問道,“不知道這位姨娘是從哪里請來的這位先生?”
“是我讓我身邊的大丫鬟秀兒放出消息,說韓府要請天下第一名醫給姐姐診病,是這個人的藥童找上了秀兒,說憐我誠心青木先生不日便會上門診病......”平姨娘很聰明的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貼身丫鬟秀兒的身上,這樣即使事情到了最后,也是秀兒為了貪墨她許諾的重金,而和這個江湖郎中合謀冒充,她平姨娘只是一個心急替夫人診病的善良小妾而已!
“哦?當時姨娘因何認定這人就是青木白?”青木白不急不緩的問道。
“這...婢妾...婢妾只是沒有想到,會有人這么大膽敢冒充天下第一名醫,所以才上了當...”平姨娘沒有想到,這位不聲不響的青木先生一開口,就是如此犀利的問題。
“可是,我記得當日...姨娘可是口口聲聲做了擔保的...不知擔保,我還記得昨日姨娘可是說,這青木先生是你托朋友請到的,不知如今為何就變成了是你的貼身丫鬟秀兒了呢?不知道姨娘可否給云歌解惑?”
“這...是我想讓老爺念我的好,所以才說是托朋友請的...我那時擔保只是心急姐姐的病,并沒有別的意思...云歌,姐姐病的這半年我一直待你不薄,事事以你為先。寧愿委屈了你的大姐,也從不敢苛待你半天...你,你為何如此為難于我?”
韓云歌怒極反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平姨娘還敢拿自己說事!當真以為自己會因為這莫須有的名聲,而不再對她逼問么?
“姨娘錯了!這事可不是我為難與你,而是事關韓府嫡母和青木先生,云歌只不過是提出自己的疑惑罷了!還有,此時此刻姨娘實在不適合說出這種話來,云歌是韓府的嫡女,即使姨娘掌了中饋也苛待不到韓府唯一的嫡女身上,姨娘此時在外人面前說這樣的話,未免有些貽笑大方了!”
韓云歌字里行間都在暗指平姨娘,想要胡攪蠻纏,在外人面前說出韓府的齷蹉,平白損了韓元庭一家之主的面子。
果然,聽著韓云歌如此說,韓元庭的臉上有些不好看了。平時他不管不計較平姨娘的一些小心思,可不代表他是一個蠢笨的人!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妄圖拖云歌下水,果然是個扶不上臺面的東西!
韓元庭本來就對平姨娘少得可憐的感情,此刻幾乎煙消云散,只剩下一些莫名的厭惡和反感!若不是看在她生下大女兒云憐的份上,韓元庭打心底想把這個女人休棄!
看到韓元庭瞬間變了的臉色,平姨娘臉上也刷的變了顏色,慘白慘白的。沒有想到,今天這出苦情戲,卻壞在了一個小小的韓云歌手里!真是一個小賤人!枉費自己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討好她,居然在這時候給自己落井下石!果然是賤人的種!
平姨娘心中恨的咬牙切齒,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旁邊跪在那里的假青木先生,看了看幾個人的臉色,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閉上了。平姨娘這步棋,主子已經安插了好多年,自然不會輕易的舍棄。看來今日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哎,沒有想到自己會折在一個小小的姨娘手里!
那廂,平姨娘見韓元庭和青木白都無動于衷的樣子,她只好再次轉過身懇求葉書馨,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要想躲過今日這一劫,只有葉書馨這里才是最容易攻破的途徑!她深知,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今日是真的有可能被韓云歌這個小賤人趕出府!怪不得那日,她敢如此說,難道說這個小賤人早已知道自己找來的這個是個冒牌貨?平姨娘不敢往下想,如此一來,這個韓云歌該有多么可怕?
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定不會是這樣的!這不過是個巧合而已,她才不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怎么就會識破了自己的計謀?
“姐姐!求姐姐饒恕平兒,姐姐打也好罵也好怎么責罰平兒都好,就是千萬不讓將平兒趕出府去!平兒真的知道錯了,那天和云歌說擔保,只是心急姐姐的病啊!姐姐已經纏綿病榻半年多,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憐兒和云歌該怎么辦?平兒是真的不想姐姐出事啊...”
平姨娘一番表露心跡,委屈傷心的哀嚎。
葉書馨看著自己被拽緊的裙角,心里又軟了下來,“秋平,這件事老爺自會做主的...不是我不幫你求情,只是事關青木先生...不過你放心我會求老爺不趕你出府的...”
聽到葉書馨如此說,平姨娘放下了心。今日,只要不被趕出韓府,什么懲罰她都認了!只有留在韓府,她才有機會不是嗎?
而韓云歌聽到葉書馨的這番話,心里哀嘆了一聲!有了娘親的這番話,今日平姨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被趕出韓府的機會!自己這個娘哦,該說她什么好?不過,本來韓云歌也沒想過會這么順利的就把平姨娘解決掉,這次權當練練手的初次交鋒罷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即使平姨娘今日真的被趕出了韓府也是弊大于利的,因為還不知道她身后的那個人是誰,這樣冒冒然的行動更會打草驚蛇,敵人藏在暗處更是防不勝防!
韓元庭看著不停哭嚎的平姨娘,眼里的厭惡更深。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聽院子里傳來大女兒韓云憐急切的聲音,“爹!爹!您千萬不要敢姨娘出府!女兒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