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膳,韓云歌便被父親叫到了書房。
自從上次把那件東西交給了韓云歌之后,韓元庭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小女兒聰慧懂事了許多。果然,是逆境讓人成長么?書馨生病之前,云歌還只是個任性的小丫頭,如今居然也能幫自己分憂了!
韓元庭感到十分的欣慰。
“父親!不知父親喚云歌來可是有事?”韓云歌推門而進,輕輕巧巧的對韓元庭行了禮,問道。
“云歌來了啊...”韓元庭從書桌后面抬起頭來,放下手里的毛筆,說道,“云歌,你對那個冒充白公子的人可是有什么看法?”
韓云歌來之前就猜到了父親可能要問的便是這件事情,畢竟事關娘親事關青木白。更有可能的是,這個人的背后就是一直在幕后操縱對付韓府的人。
“爹爹,可曾的罪過什么人?”
“沒有!若說你,爹爹得罪的人也已經不在了...”
韓云歌眉眼一閃,剛想抓住這個重點繼續問下去。便聽韓元庭道,“我想此事還是另一種可能更大!”
“父親的意思是...”
“有人想攪亂韓府,逼父親站隊。”韓元庭壓低了聲音跟自己的小女兒說道。說也奇怪,韓元庭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竟會對自己這小女兒說這些事情。想來,還是因為文淵兄的話吧?
從那之后,自己也看云歌是越來越成器了!
韓云歌也知道自己父親的猜測是八九不離十,可是在背后對韓府動手的人會是誰呢?“依父親之見,此人是...二?三?或者七?”
“不可能是七!”
“為何?”
韓云歌很是詫異,為什么父親這么肯定不是白鳳染?
“但從定國侯府來講,七王爺就不可能對付韓府...”韓元庭非常篤定的說道。
“爹爹為何這么肯定?爹爹又怎知...”
韓元庭頓了片刻,還是決定和韓云歌說清楚,反正那件東西都已經交給她了這些陳年舊事和那些原委早晚也是要讓她知曉的!
“定國侯府救過七王爺的命!所以,他不會輕易的對韓府動手!恐怕這背后是另有其人!”
“云歌明白了!”韓云歌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心中已經大致有數了。那么,白鳳染和三皇子的關系,背后的人也不可能是三皇子,那就只有陰險毒辣的二皇子了,這件事也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雖說,前生韓云歌沒有過多的關注這些事情。但是成婚后應酬那些官家小姐太太,關于一些傳聞也是聽過不少的。民間傳言,三皇子登記跟七皇子的鼎力相助是離不開的,這一點這輩子并沒有改變。
“那父親是想用刑?”韓云歌此時才明白了韓元庭內心真正的想法,恐怕父親也已經開始對當年的事情有所懷疑了。韓府這么多年來,明面上是娘親管家,可是娘親一直身體不好,而平姨娘一直都是裝的賢惠大度的樣子,母親又是個心軟的。這院子里的事情,一直都是平姨娘協助管理,所以她才能在母親生病后那么快的把韓府的中饋抓在手里。
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女,無人相幫沒有點手段,手下又如何能有假青木這樣的人物?昨日之事,那假青木看起來是畏畏縮縮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可是事實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算計的清楚明白,關鍵時刻居然能舍棄自己而保全一個小小的姨娘,如果說他們之間真的是沒有什么關系誰信?
若是韓元庭信了那假青木的片面之詞,當真是白混了這么多年!
“怕就怕用刑也未必能夠得到我們想要的消息,還會打掃驚蛇...”韓元庭皺緊了眉頭,很顯然這件事他也在猶豫。
“那父親是想放了他嗎?”
“絕不可能!不管此人身后的是誰,既然他敢到韓府來坑蒙拐騙韓府自不會連一個小小的江湖術士都無權懲辦!為父今晚打算審一審他,云歌可有興趣一起來聽聽?”
韓云歌點了點頭,神色并不驚訝。既然父親能夠叫她一起來聽審,說明父親在內心里早就不把自己當做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了,而是真正的把自己當作韓府唯一的嫡女!父親母親只有自己一個孩子,那么,自己就暫時承擔起一個嫡子該承擔的東西吧!
看到韓云歌的眼睛里并沒有訝異之色,韓元庭又意外了一把。自己這個小女兒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閃光點?若云歌是個兒子該有多好,那自己就后繼有人了,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想必以后也絕非平庸之輩!
“云歌明白了,父親,那云歌用過晚膳之后就來找父親。女兒先告退了!”
“去吧!”
看著韓云歌離去的背影,韓元庭很是欣慰。不管怎么樣,自家的小女兒總算長大成人了!不過自家女兒還是太小了一些,不知道有很多的刑法能夠讓人痛不欲生,卻并不留下任何痕跡。韓元庭彎了彎嘴角,那些人以為自己離了軍中這些年當真就成了一個沒牙的老虎了么?
呵呵,真是笑話!
韓云歌和兩個貼身丫鬟一路回了依蘭閣,表面上不動聲色的韓云歌,內心里卻已經掀起滔天巨浪!這一世許多事情都已經不同了,比如說自己現在和父親的相處關系,還有假青木的事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是韓云歌最慶幸的事情!
進了正屋,云珠看著自己小姐不言不語的樣子還以為自家小姐已經乏了,便問道,“小姐,你可要歇息片刻?”韓云歌看了一眼滿臉關切的云珠,輕輕點了點頭。
立在一側的云錦趕忙開始給韓云歌鋪好被子,云珠則上前給韓云歌解開發髻,如瀑布般的烏黑長發已經漫過腰身,映得小小年紀的韓云歌頗有些嫵媚的風姿,與平時發髻高高束起不同,披散開烏發的韓云歌,自有一股嬌柔的氣質!
“小姐,你好美!”云珠忍不住感嘆。
韓云歌輕笑,自家這個小丫鬟是越來越調皮了,完全已經和從前的性格大不相同了!“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趣你家小姐了!云錦,來給我擰她耳朵,讓她沒大沒小!”
“好了小姐,奴婢不敢了,您趕快休息吧!奴婢和云錦就在外間候著?!痹浦檎f罷,便和掩嘴輕笑的云錦一起退出了屋子。
韓云歌無奈笑笑,自己把身上的外衫脫下,只著中衣躺在了榻上。閉上了眼睛開始想剛才在書房,父親和自己說過的話。原來,定國侯府居然救過白鳳染的命嗎?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是舅父還是表哥?
如此看來,自己和他結盟還是沒有壞處的!也是,如果是在對立位置上的,白鳳染那個大狐貍也不會和自己簽訂契約的不是嗎?看來,還是自己多慮了!
雖說春困秋乏,韓云歌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了半個時辰也沒有睡著,最后只好喚來云珠幫她束發,而云錦則是打來了洗臉水。
云珠的手巧的很,很快就給自家小姐梳好了一個雙丫同心髻,又插上了一對紅寶石鑲金步搖,戴上一對嵌紅寶石花形金耳環,換上一件煙水百花裙,外罩粉色白玉蘭散花紗衣,整個人看起來美極了,猶如畫中走出來的仕女圖,只不過小了點而已。
去給母親請過安,陪著葉書馨用過了晚膳,韓云歌就早早的來到了書房。
“父親!云歌可以進來嗎?”韓云歌看了看書房外跟她問過安之后,站得筆挺的兩個護衛,對著屋里說道。
“進來吧!”書房里傳出韓元庭的聲音。
韓云歌聞言進了房間,隨著她過來的云錦則立馬在身后關上了門。韓云歌抬頭一看,只見父親的貼身護衛李忠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你進暗室吧!卑職守在外面?!?br />
韓云歌詫異的挑了挑眉,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她是第一次知道忠叔居然能夠模仿父親的聲音!看來,自己上輩子真的是錯過了很多東西!韓云歌按照上次記憶中的方法,來到了地下密室。
父親正站在那里,旁邊的椅子上綁著那位假青木先生,已經昏迷了過去。渾身并沒有傷痕,看起來并沒有受過刑的樣子。
“父親,您這是...”韓云歌以為自己父親打算自己動手。
“云歌,已經審過了?!表n元庭對著自家小女兒解釋道。
韓云歌這才仔細的又盯著假青木看了看,是了,雖然看不到明顯的傷痕,可是假青木那蒼白如紙的臉色,足以說明問題了!
“父親,結果如何?”
“果然是把硬骨頭,不過父親已經用計審出點蛛絲馬跡來了!”
“哦,不知道父親可得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嗯,果然如為父猜測的一般無二!為了逼迫為父站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們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你母親的身上!”
“母親?”韓云歌驚訝的瞪大了眼。
韓元庭湊近自家小女兒,壓低了聲音對韓云歌說了幾句話。韓云歌恨極,咬緊了牙根,眼里迸發出冰冷狠厲的寒芒!這輩子,此仇必報??!
“那父親打算如何處置他?”
“先暫時關在密室吧,看看能不能調來更大的魚!事到如今,為父已經不怕和他撕破臉皮了!不是逼我站隊么,那我就站給他看!”
韓云歌點了點頭,父女兩又小聲交談了片刻便相繼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