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將軍府有個主事的姨娘,但那到底也只是個姨娘,不便與白家多走動。
以至于除了白曼曼以外,其他的什么兄弟姐妹,她也是一概不知。
微風吹動馬車的簾子,白梓西往外面一瞟,白將軍府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
微微一笑,白梓西沖著詭瞳囑咐著:“一會不論是什么情況,你都不要出手。”
“這……”
“聽我的就是。”
剛一下車,白梓西便感受到了無數鄙夷的視線,眾人驚疑不定地打量了詭瞳幾眼,見她眼上蒙著布條,只以為她是個盲人。
主仆二人前后腳踏進白將軍府,便立即有人去向盛靈云通報。
白梓西冷哼一聲,領著詭瞳徑直拐向小院。
詭瞳是聽說過白梓西的境況,略微遲疑,低聲道:“大小姐不用先去向主事者問安么?”
“問安?”白梓西冷道:“你有聽說過,嫡系子女向姨娘問安的嗎?”
詭瞳微怔,隨即笑了。
看來這個大小姐并不像傳言中那么草包,相反她身上倒是有幾分狷狂霸氣。原本還以為這差事會很無聊,現在看來倒是會很有趣。
回到依然破舊的小院,白梓西絲毫不理會詭瞳的詫異,撿起院門口無人問津的藥材包,徑直走進房門。
自然也不忘招呼詭瞳:“暫時就跟我在這兒委屈幾天吧,等過些時日應該就好了。”
詭瞳皺眉,透過眼前薄薄的布條模糊地打量著面前的場景,只覺得不敢置信。
白府根正苗紅的嫡系子孫,居然住這樣的地方?
然而白梓西好像見怪不怪,已經坐在桌前折騰了起來。
所有的東西都被白梓西細細磨成了粉末,灰白色的一股腦被她撞進一個大碗里。
詭瞳皺了皺眉,這些好像都是毒藥?
只見白梓西往里邊倒了些水,又取下了一塊帕子浸了進去。
手腕上的玉鐲被取了下來,用那塊浸過毒藥的帕子包裹著。
白梓西滿意地勾唇,時間緊迫,她也只能這樣胡來了。
‘赤兀,想不想出來試試?’
‘……你想毒害本尊?’
白梓西撇撇嘴,在心里大笑:‘你也會怕?’
赤兀冷哼:‘哼,就你這胡搞瞎搞,說不定人一碰就死了。’
“有人來了。”詭瞳挑眉。
白梓西一怔,二話不說將鐲子取出來放在書桌前,又將藥液一股腦潑在了樹根底下。
只見那樹根底下的嫩綠草葉,竟緩緩地開始腐敗了。
詭瞳一驚,抓起白梓西碰過毒藥的手腕檢查:“大小姐你……”
“別慌,我自幼百毒不侵,這個可不是拿來害自己的!”
詭瞳稍稍松懈,但還是有些驚疑不定。
這會子白梓西也聽到了腳步聲,走到院子里在石凳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仰頭看了看天色,藍天白云,真是舒爽!
這樣美麗動人的景色,恐怕也只有在這種還沒有被污染的年代看到了吧?
“白梓西!”人未到,聲倒是先至。
白梓西笑笑,沒有搭理。
破敗的院門被用力推開,白曼曼帶著一眾人馬滿臉怒容地走在前頭,惡狠狠地瞪著她。
“本姑娘總共也就這么點財產...”白梓西慵懶地不行:“你這二話不說就將院門給毀了,可要記得賠。”
白曼曼打量了詭瞳兩眼,見她蒙著布條,又沒感受到什么氣息,便只以為這是個普通的瞎子,沒把她當一回事。
她著看向白梓西,笑著說:“賠?我呸!你敗壞將軍府的名聲,你不好好跪祠堂也就算了,那日在眾人面前還敢如此頂撞長輩,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如今,你回府了竟然不給母親請安?”
“白曼曼,你別真拿雞毛當令箭!”白梓西嗤笑,又仰頭瞇著眼睛看風景,“嫡庶尊卑,我若是去向一個姨娘請安,傳出去像什么話?還有,我再說一次她沒有資格被稱作母親。白曼曼,你可別忘了當日家主也是默認你娘地位低下這件事的!”
“你……”白曼曼深吸一口氣,見詭瞳不聲不響地站在白梓西后頭,眼珠子一轉便想拿她開刀,“白梓西,你不聲不響地謀害秀香也就算了。現在膽兒肥了,什么人都敢往府里帶,還把主事的姨娘放在眼里嗎?”
白曼曼終究還是改了稱謂,白梓西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眼。眼睛卻看見白曼曼身邊的一個管事嬤嬤偷偷地將她方才放在桌子上地玉鐲往懷里塞。
詭瞳似乎也發現了,正欲行動,被白梓西制止。她驚訝地看著白梓西,白梓西笑而不語地搖了搖頭。
“喲,我們的白大小姐終于知道改口稱姨娘了!話說回來,秀香只不過是一個婢女,本姑娘還不能對她動手了?”
“好!”白曼曼指著詭瞳:“你身為嫡大小姐,私自處置下人,卻不通報管事的姨娘,是否也是不合禮數?既然你不知禮數,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隨意處置你身后的下人?”
“呵……”白梓西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嘴角綻出一抹冷笑,“秀香是我的貼身婢女,不管我怎么處置都不算出格。但是你要動我手下的人,明擺著針對我不把我放在眼里?”
白曼曼的喉嚨像是被塞住,她想說十幾年都是這樣針對過來的,卻沒法真的直言。
早在外頭觀摩這一切的盛靈云見局勢不妙,緩步走進小院:“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樣子!”
白曼曼瞪了白梓西一眼,走到了盛靈云身后。
盛靈云拍了拍白曼曼的手掌,蹙眉盯著白梓西:“你回來了?”
“是。”
“家主如何說?”
白梓西勾唇,沖著詭瞳努了努嘴:“喏,家主派過來監視我的。”
盛靈云眉頭緊皺,監視?
家主的人!?
這么說來,這個院子……
盛靈云咬了咬牙,動了殺心。
詭瞳十分敏感地撇頭,這個將軍府的姨娘倒是野心不小!
白梓西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看向白曼曼,“如此,你還要處置這個我身后的人嗎?”
白曼曼的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惱怒得不行。正欲再說些說什么,盛靈云卻是拉住她的手,稍稍搖了搖頭。
“曼曼她心直口快,沒有顧忌這么多。大家都是一家人,梓西你應該不會計較這樣的氣話吧?”盛靈云裝模作樣打了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