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南北辰瞧不上自己,可為了能從他嘴里問出些東西,楊子夕只得誠懇道,“我確實不知道媽媽小時候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你能跟我說說嗎?”
“先熟悉公司環境。”南北辰丟下這句話后轉身就走,看著他那孤傲的背影,楊子夕暗戳戳的想,怪不得都二十七了還沒個女朋友,就他這成天冷著張臉,不茍言笑的,誰愿意接近他啊。
他最好一直這樣,這輩子當個孤家寡人,高冷的單身去吧。
楊子夕腹誹完之后,還是跟了上去。
南北辰又帶她熟悉了七樓的質檢部、物供部,八樓的設計部、安監部、銷售部,還有九樓的總裁部、財務部。
每到一個部門,南北辰就會簡明扼要的介紹幾句是做什么的。
一圈走下來,花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楊子夕的雙腿累得直打顫。
南北辰帶她去了個空會議室喝茶休息。
喝了幾口茶,楊子夕見他臉色平常,開口道,“現在總可以告訴我,我媽小時候是怎樣的吧。”
“與其講你媽,不如說說你奶奶。”
也不等楊子夕回答,南北辰直接講了奶奶的故事。
楊宋年輕那會,才二十多歲就遭受了丈夫的背叛,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帶著親生女兒楊揚和養女楊美玲,艱難度日。
楊宋一無所長,只有一手做衣服的好手藝。
為了一日三餐和房租,楊宋每天天剛亮就騎著輛三輪車,載著手動縫紉機和兩個女兒,早早去街上占個好位置。
那時候大家條件都不好,很少買新衣服,衣服壞了舍不得丟,有很多人不會縫補,拿到楊宋這里,經由她的巧手一修補,都看不出破損的痕跡。
楊宋做事認真細致,手藝又好,價錢又便宜,慢慢的就有了名氣。
越來越多的人找她修補,還有人買了布料讓她做衣服。
她做出來的衣服又漂亮又貼身,非常受歡迎。
她都忙不過來,時常要把布料帶回家去,做到深夜才能睡覺,連飯都顧不上吃。
過了整整兩年這樣的生活,她積攢了些積蓄,又找人借了些,在街上租了個店面,母女三個吃住全都在店里,日夜不停的縫紉。
小小的裁縫店被她越做越大,兩個女兒長大時,已經有了自己的服裝廠,在當地的一眾企業中成為數一數二的存在。
這些往事,楊子夕是不知道的,從未有人講過。
她深深的震撼了,萬萬沒料到奶奶竟是從底層那樣一步步爬上來的,可想而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說來也奇怪,南北辰也不過比自己大五歲,怎么會對這些事這么清楚,仿佛經歷過般。
“你怎么都知道?”
“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南北辰一臉氣定神閑道,就是不肯說從哪里得知的。
楊子夕拿他沒轍,念在他帶自己熟悉了圈工廠,又講了些往事的份上,決定請他吃午飯。
“時間不早了,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么?”
南北辰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一樓左邊有食堂,我們去那邊吃。”
“吃食堂?不去市中心的餐廳嗎?”像他這種養尊處優的大總裁,口味應該很挑剔才是,怎么會吃得慣食堂的飯菜。
“你去做吧。”南北辰淡淡道,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楊子夕一驚,她沒聽錯吧?
他居然要讓她這個廚藝一團糟的人下廚。
忍不住懷疑道,“你確定要吃我做的飯菜?”
“做好吃點。”南北辰說完就走了,拿起手機去另一邊打電話去了。
楊子夕頭疼不已,她還真沒什么擅長的。
平日里,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伺候過別人呀。
糾結了陣,她跑去了食堂,看了一圈,發現下面條最省事了,把面條放水里一煮,撈上來再多放點澆頭就成了。
楊子夕跟負責面食的大叔打了個招呼,表明了身份和來意,誠懇道,“叔叔,你能不能留下來看著我點,我不會煮面條。”
她怕回頭煮得半生不熟,或者太生太熟了。
大叔很熱心,痛快的答應了。
楊子夕看了眼一旁的工作臺,上面堆滿了生面條,略一遲疑,抓了一大把面條丟進鍋里。
大叔傻眼了,過了半晌才喃喃道,“鍋這么大,你直接丟進去,呆會面條還得撈個半天。你該把面條放在篩子里煮才對。”
“啊,那現在怎么辦?”楊子夕面露尷尬之色,沒想到下個面條還有這么多學問。
“就這樣煮著吧,呆會就撈起來。”
約莫等了三分鐘,大叔遞給楊子夕一把大篩子,“撈面吧。”
楊子夕一把接過,忍受著蒸騰的熱氣不斷噴在臉上和手臂上,用那大篩子小心翼翼的撈面。
打完電話的南北辰正好走進來,看到她那小心的模樣,有股錯覺。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總覺得她哪里不一樣了,沒有之前那么傻乎乎的了。
楊子夕在大叔的指點下,費了好大勁才把面條一根不差的從鍋底撈起來,放到已經盛好面湯的碗里,又從一旁的大鐵盆里舀了很多澆頭在上面,弄了滿滿當當兩大碗。
她端著托盤正要找位置,瞥見南北辰悠然自得的坐在不遠處,徑直朝他而去。
面條端上桌后,遞給南北辰一雙筷子,“嘗嘗味道怎樣。”
南北辰幽幽的望了她一眼,“你這只算是半成品。”
話落低頭吃起來,還很香的樣子。
楊子夕突然發現他還有點可愛,沒那么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