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去哪里啊?”婉瑜坐上蕭諾雇來的馬車,探身問道。
“去郊外。”
“去郊外做什么?”
蕭諾看了看婉瑜那副天真的樣子,下意識勾了勾嘴角,“別瞎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蕭諾說完,扭過頭,撩起轎簾,看了看漸漸崎嶇的道路,心里想著,“但愿來得及吧!”
容若十八歲的生辰,也就是她與容若初遇的那一天,她記得,就是這一天,二皇子容弼遇害了。
世人都知道,二皇子戰功赫赫,是皇位的有力繼承者,可卻英年早逝,因為路遇山賊,死于從戰場回皇城參加弟弟生辰宴會的途中。
如果容弼活著,蕭諾心里暗暗盤算,如果容弼活著,那容若便沒那么順利當上王上了。
馬車快速向前奔馳著,蕭諾也收回了目光,可不一會兒,馬車陡然停下,蕭諾和婉瑜險些跌出車外。
定了定身子,婉瑜撩開轎簾,“喂,你是怎么駕車的,我們……”
話音戛然而止。
蕭諾意識到了什么,推開婉瑜,探出身子,然后整個人赫然大驚。
荒蕪的土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尸體,從穿著上看,可以看得出這是兩個陣營,一群人穿著鎧甲,應是容弼和他的手下,另一群人,則穿著黑色的勁裝,應是傳說中的山賊。
還是來晚了一步,蕭諾心內懊悔。
“婉瑜。”蕭諾望向一旁的婉瑜,只見后者正渾身顫抖地蜷縮成一團,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蕭諾可以理解,若是自己真的是十年前的自己,估計反映不會比婉瑜強多少吧!
十年的伴君歲月,竟已將她蹉跎得如此刀槍不入了。
蕭諾對也有些顫抖的車夫道:“這位大哥,拜托你幫我照顧一下這個姑娘,我去去便來。”
說完,蕭諾跳下車,朝那群尸體踱著步,很快,她便認出了那容弼。
容弼的鎧甲與其他人的不同,所以找起來并不費力。
蕭諾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吸,然后緩緩搖頭,起身便要離開,可剛要邁步,卻感覺自己腳腕一緊,她陡然低下頭,正對上那雙如夜幕一般漆黑的瞳孔。
“救我。”
“救我。”聲音虛弱但卻低沉醇厚。
蕭諾心里一驚,忙俯下身用微涼的指度按在容弼手腕處的脈搏上。
他竟然活了,來不及多想,蕭諾連忙叫來轎夫,讓他將容弼抬到了馬車上。
一路的顛簸,到了她師兄神醫方子夜的問診之所時,容弼竟還有一口氣在。
“子夜,快,幫我救救他。”蕭諾也不施禮,進門便道。
方子夜打量了一下被車夫放在榻上的容弼,微微皺了皺眉,“蕭諾,這人穿著不一般,想必不是一般人,又受了這么嚴重的劍傷,你告訴我他的身份,要不然,我可不醫治。”
方子夜的性子蕭諾再了解不過了,他們二人為同門,小心謹慎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
“師兄,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蕭諾望著方子夜白凈瘦削的面龐,說道。
方子夜不語。
蕭諾輕嘆口氣,如實答道:“是當朝二皇子,你只管救活他,救活了,傳個口信給我,然后將他放在路邊便可。”
一聽此人是二皇子容弼,方子夜連忙俯下身查看他的傷勢。
“怎么樣?能救活嗎?”蕭諾問道。
方子夜盯著蕭諾沉沉道:“大概吧!”
蕭諾輕輕牽了一下方子夜的衣袖,“師兄,你盡力便好。”旋即又道:“我離府時間太長,得回去了。”說完起身邁步,可剛走兩步又回過頭,望著專心查看傷口的方子夜低喃道:“師兄,這一世,我會護你一生平安。”說完,毅然轉身離開,坐上馬車往蕭府趕。
上一世,方子夜因被蕭家牽連,慘遭不測,蕭諾連他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想著一生護自己周全的方子夜,蕭諾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她狠狠抓著衣袖,眼神愈加凌厲起來,這一世,我定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