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磕頭磕得響亮，一聽就知道是下了決心。

　　既然已經知曉結局，葉夕如也不愿再自欺欺人。與其落得一個人人厭惡，眾叛親離的下場，倒不如在聲名狼藉中主動離開，保留最后的尊嚴，保護素心。

　　“胡鬧！”

　　炫曄帝君眸色一冷，沉聲吐出：“為師不準。”

　　他手一揮，葉夕如被迫站直了身體，僵硬地站在那，紅著眼睛看著他。

　　她顫聲：“唯兮仙姬就去了外面世界歷練，已有千年。為什么我就不行......”

　　炫曄帝君猛地沉了臉色，“是我太縱容你了！你這點功法，連唯兮一成的神力都沒有，下界歷練只會丟我仙門的臉，不許再提！”

　　唯兮。

　　又是唯兮！

　　她果然只不過是唯兮的替身，萬事萬物，都要和唯兮比。

　　可一個替身，怎么比得過正主。

　　葉夕如看著師尊冰冷俊美的容顏，心里更痛。她已經為師尊死了一次，再活一次，她不想再傻傻地當一個替身了。

　　她要為自己活。

　　她必須走！

　　“徒兒就是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才想著多歷練彌補，我--”

　　“夠了。”他揮手打斷，隨即解開對葉夕如的束縛，與此同時，她的房間也恢復了整潔。

　　“這事到此為止，莫要再提！唯兮回來了，你好奇可以問她，但不要壞了規矩。”

　　那人一回來，師尊就開始在替唯兮敲打她了。

　　葉夕如心里苦笑。

　　師尊以前從沒給她立過規矩。只要她聽話，他什么都會滿足她。師尊曾許諾，不要害怕，不論她做什么都有他替她擔著。

　　這一切，都是對唯兮說的吧。

　　她卻當了真。

　　前世唯兮回來，全門上下都為恭迎唯兮仙姬籌備。葉夕如鬧著去纏師尊，她不服唯兮，更不想看到師尊把心思花在別的仙姬身上。

　　誰想，轉眼她就被關了禁閉，素心更是直接斃命！

　　她跪著磕了一萬次，血都快流盡了。她求師尊，放了素心。可是師尊連頭也沒有回，任由唯兮仙姬直接殺了她的小仙。

　　她拼了命也沒有救下素心，反而又被安上一個冒犯頂撞的罪名。

　　原是，她不配。

　　葉夕如低下頭，忍住淚，緩聲說。

　　“是，徒兒謹記教誨，絕不會冒犯唯兮仙姬。”

　　向來恣意張揚的葉夕如突然低頭認錯，不僅素心驚訝地張大眼，炫曄帝君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也變得深沉。

　　外面傳來百鳥朝鳳的鳴聲，有人稟報：“唯兮仙姬回仙門了！”

　　“是唯兮仙姬！”

　　炫曄在察覺到動靜的第一時間立刻起身，飛去迎接。

　　葉夕如眼睜睜看著他眨眼間消失，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即便她早就明白自己在師尊心里的地位，還是覺得心臟揪緊得疼。

　　她緊跟其后趕到仙門前，唯兮正在七彩霞光和百鳥中乘八仙鶴而來，那雙與她相似的眉眼，含情脈脈地看向師尊。

　　“炫曄......”才剛落地，唯兮就迫不及待抱住了炫曄帝君。

　　葉夕如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分開這千年，我無時無刻不想你......”

　　炫曄帝君安撫地拍拍她，“安然無恙回來就好。”

　　眼前相擁的畫面已經勝過所有言語，葉夕如步步后退。

　　周圍傳來異樣，知道唯兮仙姬的目露看好戲的嘲諷，不知道的也能看出她們二人有幾分相像。

　　誰是正主，誰是冒牌貨，一目了然。

　　葉夕如收起以往的自尊心，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不屑地瞪回去，而是默默退后，回去收拾東西。

　　她知道，她在這里享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唯兮。

　　唯兮回來，她當然要騰出地方，還給正主。

　　“夕如仙子，怎么了？”

　　素心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葉夕如道：“素心，我馬上就要被師尊趕走了......”

　　素心忙不迭安慰：“不會的，帝君對夕如仙子事事上心，怎么可能趕走你？”

　　葉夕如苦笑：“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和唯兮仙姬有幾分相似。我被師尊看中收徒，也是因為她......如今她回來了，就是我離開仙門的時候。”

　　素心驚愕地看著葉夕如的臉，半晌，說：“夕如仙子去哪，素心就去哪。沒有夕如仙子，素心也沒有點化成仙的機會。”

　　葉夕如心里一抽。

　　素心在她身邊不過百年，對她如此有心。

　　她陪著師尊千年，就算是養個寵物，也該養出感情了。可為了那個女人，師尊轉手就扔了她，毫不留情。

　　葉夕如閉了閉眼，放下種種不甘和哀怨，輕聲道。

　　“好，我們一起走！”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她洞府門外。

　　葉夕如心里一跳，不知道對方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