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剛過午時,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
奉安鎮毗鄰京都,平常人來人往得很是熱鬧,但此時街上卻很安靜,沒什么人愿意冒著大太陽出來活動。
鎮子最東邊的大石井胡同,住的都是鎮上的一般人家。
說是胡同,其實只有一邊有住戶,另一邊是隨意搭的柴房草堆等等,再往外就是農田了。
一扇灰不溜秋的門吱吱呀呀的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男子,穿綾羅佩美玉,一身富貴氣息與這里格格不入。
男子一邊往外走一邊系好腰帶,左右一看,罵道:“這狗奴才,跑哪兒去了?”
“有財!有財!趕緊過來接你家少爺!”
胡同的南頭走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一身麻布孝衣,頭上還纏著白布條,胳膊上挎著一只籃子。
“杜少爺你找有財哥哥嗎?他去那邊了。”
少女指著來時的方向,杜少爺卻是眼前一亮!
都說想要俏,一身孝。
以前杜少爺只不過覺得這楊秀才家的小丫頭長得可愛而已,如今穿上一身白衣,就如同微風中搖曳的一朵小花,稚氣少了許多,卻平添了嬌弱可憐。
杜少爺吞吞口水,剛泄完火的身體又來一陣燥熱,原來除了嫁了人的婦人,青澀的小丫頭也能這般勾人!
“是茉兒啊,你不在家里守靈,去哪兒玩了啊?”
楊夏茉低下頭,踢著腳下的石子:“我沒玩,去挖野菜了。”
杜少爺夸張的叫起來:“哎呦呦,茉兒這樣的小美人怎么能做這種粗活呢?沒吃的可以跟哥哥說嘛,哥哥給你!瞧這小臉瘦的,真是讓哥哥心疼死了!走,跟哥哥吃好吃的去!”
眼見馬上就要拉到楊夏茉的小手了,她突然抬起頭對他一笑。
這笑容詭異至極,連淫蟲上腦的杜少爺都止不住腳下一頓。
一把尖刀出現在楊夏茉手中,她手腕輕巧的一轉,刀刃便割破了杜少爺的氣管和頸側大動脈。
“啊!”
一聲驚叫,卻是來自身后。楊夏茉扭頭一看,這人哪兒冒出來的?
許存芳捂著嘴,暗叫糟糕,這看似柔弱的少女突然舉刀殺人,驚恐之下他忍不住喊了出來。
楊夏茉翹起嘴角,收回刀子同時手上一使勁,杜少爺便仰頭倒在了地上。
許存芳雙目不由自主的跟著看了過去,那杜少爺還沒死絕,張著嘴,一雙眼睛茫然的看著天空,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要死了,雙手捂著脖子,刺目的鮮血流了滿地。
他跟著仵作趙叔見識過一些案例,他知道這杜少爺因為被瞬間割破氣管,所以連尖叫都叫不出一聲來,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被殺死了。
手里拿著刀,楊夏茉走向許存芳,刀尖上的血腥紅腥紅的,隨著她的腳步一滴一滴的滑落。
許存芳嚇得節節后退,沒注意到身后有個石碾子,腳底下絆了一下,然后連摔帶滾的一屁股坐到了墻邊上,雙腿發軟站不起來。
許存芳突然感覺很丟臉,他都是個二十歲的大男人了,居然還會被個小女子嚇著。
剛剛鼓足勇氣抬頭,就見女子那小小的足尖在石碾子上一點,輕飄飄好似沒使力氣,那偌大的石碾子卻骨碌碌的沖著自己滾了過來。
許存芳手腳并用的躲開,石碾子幾乎是貼著他衣角撞在了身后用竹木混造的墻上,發出刺啦的脆響。
搭得并不用心的柴房晃了晃,似乎就要這么塌了,嚇得他的心直堵到了嗓子眼上。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
不是武林高手,就是妖魔鬼怪!
楊夏茉走過去,一腳踩在石碾上,微微彎下腰,對著許存芳露出潔白的牙齒:“你看到了多少?”
在刀尖上的鮮血滴到衣服上的一瞬間,許存芳恢復了冷靜和力氣:“我什么都沒看到!”
說完,他猛地一掄包袱將楊夏茉的刀打飛,爬起來就跑。
楊夏茉看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遺憾的嘖嘖兩聲,可惜一個鮮嫩的小帥哥,跑了!
不過就算他沒跑,她也享用不了——這具身體才十五歲而已,還得再長長才好開葷。
身后,灰色的木門再次打開,一個年輕婦人走了出來。
她先看了眼杜少爺的尸體,眼里又是恨又是怕,還帶著絲快意,然后撲通跪在楊夏茉跟前。
“茉兒,嫂子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是要被他逼死了呀!”
楊夏茉點點頭,撿回自己的刀,順帶避開了婦人的跪。
“人我已經幫你解決了,剩下的事就看你的造化了。”
婦人叫住她:“茉兒,剛才那個人看見了,他……”
楊夏茉回頭一笑:“沒事,我心里有數。齊嫂子,事情都過去了,好好過日子罷。”
齊嫂子淚水落下來,沖著楊夏茉的背影低聲說道:“謝謝。”
楊夏茉走后,齊嫂子四下瞧瞧,緊忙回了家,緊緊栓好了門。以后不管誰來問起,那杜高升從來就沒來過,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胡同又回復了平靜,楊夏茉卻又回來了。
她小手揚了揚,地上的尸體便不見了,連點血跡都沒留下。
再次查看四周,楊夏茉暗道一聲麻煩,然后過去將剛才逗弄小帥哥時落下的血滴也都清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