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衛斂被一聲尖叫驚醒。

　　茫然的眸子逐漸清醒，衛斂腦海中回憶起了昨日的事情。

　　“哥哥！你怎么能……”衛蕓有些做作的驚詫聲響起，衛斂抬眼看去，屋里不知什么時候沖進了十余個丫鬟婆子。

　　他記得，衛蕓給他送了加料的蓮子羹，然后鐘曦來尋他。再然后……沒等衛斂再往下回憶，周婷帶著哭音的聲音就響徹在他耳旁：“蕓兒妹妹快出去罷！我沒臉見你！”

　　衛斂腦里轟隆一聲，轉眼看此刻正坐在床內側衣衫不整的周婷。可他朦朧中明明感覺……

　　衛斂聲音冷冽：“都滾出去！”

　　衛蕓也知道這么多人看著不好，連忙把丫鬟婆子都攆了出去，然后質問衛斂：“哥哥不打算給婷姐姐個公道？”

　　周婷杏眼含著淚，阻止衛蕓：“妹妹快別說了，都是我不好。我這就絞了頭發做姑子去！絕對不讓師兄為難！”

　　衛蕓不知實情，只以為周婷得了手，現在已經失.身于衛斂。情緒激憤：“婷姐姐已經成了哥哥的人，那么多下人都看見了，哥哥真想逼婷姐姐去做姑子嗎？”

　　衛蕓嘰嘰喳喳的聲音和周婷正啜泣著的聲音讓衛斂覺得頭痛。

　　“我會負責。”衛斂淡淡說了一句，披上外衣毫無留戀的饒過衛蕓，向外走去。

　　無論昨夜與他歡好的是誰，今天被眾人看見躺在他床上的人是周婷。就算他不喜歡她，可她到底是他師妹，就算看在師父的情份上，他也會給她一個名分。

　　鐘曦覺得自己挺窩囊的，就連睡個男人都能被小白花趁虛而入。換做以前，鐘曦才不會管這事。反正她容貌恢復了，自是海闊憑魚躍。她一走了之，那男人愛納誰納誰。

　　只是現在，鐘曦滿腦子都是衛斂的模樣。她承認，不是因為昨夜給了他，而是自己有那么一點點心悅他。鐘曦從來不會自欺欺人，她覺得自己喜歡他，就會盡力爭取。

　　習慣性的戴上面紗，鐘曦去尋衛斂。見到他時，他正坐在書案旁，身邊連個小廝都沒有。

　　“我聽說你要納周婷為妾？”鐘曦開口便是質問，一雙桃花美眸里面是掩飾不了的怒火叢叢。

　　衛斂望去，目光落在她光潔沒有一點紅斑的額頭上，腦中忽然響起那日鐘曦說的話：我得了怪病，只有你能救我。

　　是真的吧？衛斂更加確定昨夜與他燕好之人是誰。

　　如此解釋，她非逼他娶她倒也說得通。

　　“嗯。”衛斂只嗯了一聲，沒有一句解釋。在衛斂看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更何況他未曾碰過周婷，也不算對不起鐘曦。

　　鐘曦覺得衛斂不是那般薄情的人。可這一個嗯字，就已將讓鐘曦的心顛落深淵。是了，自己在他心里不過一個自甘下賤的女人，他又哪里會為了她不要那看上去冰清玉潔的師妹。

　　只是鐘曦不愿放棄：“你答應過我不納妾。”強壓下心頭怒火，目光緊緊盯著衛斂，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衛斂身形一頓，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錯。所以面對鐘曦的質問，他只淡淡道：“我會讓她安生的呆在院子里，不會擾你。”

　　鐘曦輕咬嘴唇，心里還有著一絲期盼，也許他真的以為昨晚是周婷，想要負責呢？鐘曦廣袖中的手緊緊攥著，面紗下俏麗的面龐微微揚起看向衛斂：“昨天晚上，躺在你身畔的人是我。”心中的怒火已經全都化為忐忑。

　　可鐘曦分明沒從衛斂眼中看見詫異，是了，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失魂落魄的低下頭，鐘曦眼中帶著一抹自嘲，心中苦澀。是自己太自以為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卻是這般。

　　鐘曦眼中的落寞刺痛了衛斂，針扎似的。他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他會給她將軍夫人的尊容體面，會學著疼她護她，還不夠嗎？至于周婷，他會把她拘在院子里，不讓她再生事端。

　　衛斂不說話，鐘曦也不敢再問他，她怕再從他口中聽見讓自己心碎的回答。既然他心里沒她，她何必死皮賴臉？

　　鐘曦嘴角重新露出一抹蒼涼自嘲的笑意：“罷了罷了，既然你想納她，那我這個做主母的，怎么也要送她一份大禮。”說完，扭頭就走，沒有一絲猶豫。

　　衛斂看著鐘曦的背影，心中一空，似乎哪里缺了一塊兒似的。

　　心生煩躁，衛斂一腳踹翻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