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好漢,有種站出來,堂堂正正打一架!”
林風颯颯,聲歇山空,只能聽聞修羅的聲音在林間回蕩。
“怎么回事?為啥要射我們?”被這一尾箭羽驚得些膽破的朱正義,躲在修羅身邊發抖。
修羅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間,示意朱正義啉聲。
而后,她運足耳力聽著這林間的一切。
身為一個優秀的情報官,觀察四周已經成了習慣。一進林子她就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這種感覺隨著她越往前就越強烈。
所以,她看似閑庭信步,其實是在觀察左右。她斷定,這間林子里,最少埋伏的得有三十人左右。
看著地上還在顫動的箭羽,修羅微微皺眉。方才將野人打昏,是表明她不想與對方結仇。
可為什么,林子里的人還是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架勢?到底是誰想要她的性命?
“你們的同伴就在樹前,如果再射箭,先死得會是你們同伴。”修羅躲到樹后,手里捏著一塊石頭。
以她的身手,根本就不害怕埋伏,她唯一擔心的,也只是弓箭而已。看那個落地的弓箭即快又準,很明顯是一個經常使弓的人。
所以,她才在躲到樹后的那一瞬間,將剛剛抓到的那個野人背在身后。
眼角的余光處,修羅看到有個人頭露出了樹后。她拾起石頭,運足腕力,像投擲手雷一般投擲出去。
一聲哎喲,接著就是一聲痛罵。
“卑鄙的狗賊!”
“我卑鄙?”修羅冷笑,“明明是你們同意我進山,我才進的。現在你們卻是一副置我于死地的架勢!我問你們,我和你們有什么仇?”
對面沉默了一會,而后又接著罵:“朝廷的狗賊鷹犬,個個該死!”
修羅與朱正義交換了一下眼色,低聲道:“你出聲問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誤會的話,咱們退出去就算了。能逃到山上的都是苦命人,我犯不著與他們生氣。”
朱正義點了點頭,揚聲道:“我是朱正義,你們還認得我嗎?我們是進山買石炭的!你們不要誤會。”
對面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顯然是在討論朱正義話里的真實性。
“老朱兄弟,你不要被這個狗賊給騙了。誰知道她進山是安的什么好心?說不定就是想摸清我們落腳的地方,然后回去邀獎,好升官發財!”
聽到這話,修羅噗哧一下笑了:“我是女的,升什么官?發什么財?”
對面噎住了。
過了一會,又道:“你們衙役能會是什么好東西?”
就在這時,修羅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陣衣袂騰空之聲。
有人?
修羅猛地一擰腰,腳尖在樹干一點,整個人如飛鳥般飄起。而與此同時,在樹木之間亦有一條身影朝著修羅撲來。
只聽得嘭的一聲,兩人在半空中相撞,而后又乍然分開。
修羅在半空中靈巧轉身,將身上力量卸去之后,輕盈地落向地面。
而與她對撞的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那人表情痛苦地落到地上,接連翻滾幾圈才狼狽地爬起。
“你這個……”那人抬起頭,正想接著往下罵,可在看到修羅的容貌之后,突然怔住了。
修羅卻沒在意他的表情,冷著臉道:“尊駕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皺緊眉毛:“你叫什么名字?”
修羅挑了挑眉:“姓修,名羅!”
“老修是你什么人?”那人緊跟著發問。
修羅看了他半晌,才道:“是我爹!”
“你爹?”那人一下子呆住了,口里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么。過了好大一會,才澀聲道:“你是哪年生人?”
“政和元年!”
那人聽了這話之后,臉色由紅變白,聲音顫抖地道:“你身上,可有一個長命牌?”
修羅略垂著眉眼,心中卻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她身上確實有一個長命牌,上面刻著任蘿的生辰八字。這個長命牌,自她魂穿書里之后就一直掛著,沒摘下過。
這個人怎么會知道?難道這人與任家有關系?
可是在書里她不記得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突然,修羅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想到這個人是誰了!書里曾對山上的野人有過交待。只不過因為是一些小配角,她并沒在意看。
多虧了她記憶力超群,這時終于想起這個人的身份。
思及此,她轉過身,從脖間掏出一個被銀鏈子拴著的長命牌,雙手捧著遞到那人面前。
那人怔怔地看著這牌子,臉色由紅轉變。
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那人聲音苦澀:“沒想到,這輩子我還能看到這個長命牌。”
“你是銘叔!”修羅低低地嘆了口氣。
是任銘!
他是任炳榮的親衛,是任炳榮在行軍途中收留的孤兒。在任家被屠之后,逃出升天,躲到山上當了野人。
“是我。”任銘的聲音變得溫柔,如同春風撫過林間樹梢,“先回去再講吧!”
修羅點了點頭,朝著朱正義看了一眼,示意都跟著任銘走。
不明所以的朱正義,看著倆人先是打成一團,接著卻又變成了認親,想說什么卻又忍住了。
……
進山的時候,修羅閑庭信步。下山的時候,卻是心事重重。
回到高橋鄉,修羅將自己扔到床上,盯著屋頂那個剛剛結出來的蜘蛛網發呆。
一直在想書里的劇情!書里對于任銘的下落并沒有過多描寫。可是今天與任銘談話之后,她才知道。
原來殺害老修的人,竟然是任銘……
當年,任銘為了替任炳榮報仇,就去刺殺派衙役輔助軍隊查封任家的張縣令。誰能想到,刺殺的過程中,老修突然出現。
任銘就將老修給殺了。
殺了老修之后,任銘繼續回山做野人,等待報仇的機會。
她曾對任蘿發過誓,一定會找到那個殺了老修的兇手,替老修報仇。可今天,殺人兇手就在面前,她卻沒辦法下手。
似是感受到她的心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涼的感覺。
她嘆了口氣,將自己藏在被子中,任由任蘿占據全身,低聲嗚咽起來。
“小五姐,小五姐……”
伏在床榻上的修羅,突然聽到了小年在外面用力地拍門。
“快出來,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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